懵懂无知小彧白

【少年和猫】

        曾有一山,山名为中,层峦耸翠,名曰中山。山有玄猫,昼伏夜出。

  老人言,曾有玄猫,其名为雪,源于中山。生而九命,脚踏寒酥,喜食人血。若遇之,则必要将一人献祭于中山之中,否则其便会降下天罚。

  不知何年,大雪连月,不见消融。渐渐,九命玄猫之事在众人间流传开来。为了存续,人们一同商议,欲选一人活祭。

  最后,心怀鬼胎的他们将一名无父无母的白发孩子骗入山中。在村中,白发,是不详的象征。

  从小受尽欺辱的孩子仅仅因为一点温暖的怀抱便相信了面前的两人。

  山中满雪,万物寂静。当被遗弃的孩童再回头之际,整座中山便只剩下他孤身一人。

  “请问,有人吗!”回应他的,只有呼啸的风声,和一阵微弱的猫叫。

  “阿爹,阿娘,你们在哪…你们去哪了…不是答应我,要做我的爸爸妈妈吗…呜……大骗子……好冷……阿娘,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,为什么大家都不见了……阿娘,我想你……”白发孩童不知道为什么众人都不见了,他现在只想回到阿娘温暖的怀抱。挥了挥手,将冻在脸上的眼泪打掉,在膝盖深的白雪中一步一步蹒跚着向前挪去。雪太大了,没法辨认方向了,只得在满天白雪中追随着那若隐若现的猫叫。

  不时,他看见了一条猫,一条通体乌黑,四足雪白的小猫儿。

  “你也被你的爸爸妈妈抛弃了吗?”回应男孩的,只有喵喵的叫声。

  漫天大雪中,一人一猫在雪地里迎着风雪前行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雪停了。月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落在雪地上,天地间仿佛万事万物都停止下来,只剩下眼前的一片白。白发的孩子远远望见了村子里的灯火,他迈动那早已僵在雪中的腿,一步步随着黑猫向近在眼前的阿娘怀中走去。一步,两步……雪地上只剩下一串浅浅的梅花和一排深深的脚印。

  等到男孩再次醒来,已是第二日下午。

  大雪停了。没有人提活祭的事情,也没有人再关心男孩。阿爹和阿娘好像也只是大梦一场,从来没有人想要收留男孩,自己也从未有过阿爹和阿娘。

  黑色的小猫却留了下来,成了男孩唯一的依靠。小猫很通人性,带着男孩从村子废弃的房屋中翻找到一个破旧的轮椅。他的两条腿全部在那场寒夜中被冻僵了。

  自从那条黑猫留在男孩身边后,大家都十分厌恶的把他称作厄运之子。尽管天天都受尽众人的冷眼和唾弃,男孩也并不悲伤。比起以前,现在,有一条小猫儿愿意陪着他一同走下去。

  寒暑易节,坐在轮椅上的男孩逐渐长大,成了一个体弱多病的翩翩美少年。可相貌的变化带给他的却是其他男子变本加厉的欺辱。被人们丢石子取乐时,少年永远都会护住怀中的猫儿,一边顺着猫儿的毛,一边让猫儿舔着自己的手心。少年早已经把黑猫看做自己的亲人。

  又一年,瘟疫肆虐,天下大乱。村中有不少人染上了恶疾,病弱的少年同样整日高烧不退。村中众人欲向五疫使活祭以求太平,便再次把主意打在了少年的身上。

  祭祀那天,众人丝毫没有怜悯的把窝在少年身上的黑猫一把扔在角落后,便将仍处在高烧中的少年粗暴的装进了棺材,村中几个年轻的壮丁一同扛起棺材就上了路。

  一路上,黑猫竖直了尾巴扯着嘶哑的喉咙,并用爪子将人们的裤腿抓破,甚至抓出血,可这并不能阻碍众人半分,反而激起了众人的怒气。人们一脚将黑猫踢的眼冒金星砸在山边,半天爬不起身。

  等到黑猫顺着少年的气味一路找到中山山顶时,装着少年的棺材已经被众人用土埋在了地里。

  “喵!!!”那是这几个汉子这辈子听过最为凄凉的叫声,这种声音在他们杀猪时也不曾听闻。那是怎样一种撕心掏肺般的惨叫,就连空气似乎也就此凝住了。

  在棺材里浑浑噩噩的少年听到黑猫的叫声,虚弱的呼唤着猫儿的名字。

  “雪儿?……雪儿……”

  “喵。”

  “雪儿,…不用陪着我了……我已经不行了,熬不过这场病了……咳咳……”雪儿,是少年给黑猫取的名字。

  黑猫不顾,开始用爪子一点一点的刨土。

  “咳咳…雪儿……不用这样…我要死了…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…我想最后再安静一会…好吗?”

  “喵。”

  黑猫独自蹲坐在土堆上,背影看上去十分的落魄。望着太阳缓缓西下,将黑猫的影子拉的斜长。

  “雪儿…太阳,快要下山了吧?”

  “喵。”

  “啊,好想再看看这夕阳落日,再看看雪儿,可惜,什么都看不到。”

  “喵呜。”

  “如若还有来生,我一定会再去找你的,对不起。再见了,雪儿。”

  “喵?”

  “喵?!”

  “喵!!!”

  天上飘下了一片片的雪花,随后愈演愈烈,银色的披装时隔多年再次笼盖了中山。这天,雪儿成为了“雪”。

  雪继续蹲守在少年的坟前,可是少年再也不说话了。雪不明白这是为什么,可能,这就是少年口中的死吧。没有少年温柔着轻声制止,雪儿一遍一遍的用爪子挖着少年的坟,一遍又一遍,直到爪子迸裂,直到血肉模糊。

  曾有玄猫,其名为雪。生而九命,脚踏寒酥。

  雪儿一次又一次的失血死去,即便是成为了雪这等奇兽,拥有强大的生命力,也阻挡不了雪儿生命一条一条的流逝。血液成河,一点一滴的从中山上流下,血满中山。

  少年至死也没能再见雪儿一面,雪儿至死也没有把少年的棺材顶挖开。三年后,天生异象,血雪飘零。在此之后,连续下了三年的大雪终于停歇。老人说,那是“雪”死了。死前一面如若登天,死后肉体化作尘土相融,再也不分彼此。

  数十年后,中山山顶,一人一兽的尸骨处,长出一颗蜿蜒盘旋的小树。树身洁白如玉,枝条如若纤柳,无叶,不随风飘动,不受外力所摧。据说靠近它的人便会在不由自主的在心底浮现出思恋,被人们称作思玉柳。常有青年男女游至此处,相约白首。

  老人说,中山之上,玉花满地。玉柳之下,有两骨相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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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听歌时给自己的故事写的小剧本。原稿被多个小说平台拒了,有点灰心丧气,打算放弃了。发出来给大家乐呵一下,也许以后就不写了。要是有人喜欢了估计会继续写,不过我这种扑街没人会扶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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